没想到,在母亲离世十多年后,我还可以深深感受她的爱。
是静修营的第二天早上,我和一百六十多位营友闭目凝神,安享一室宁谧,聆听白基瀚博士细读诗篇二十二篇九至十节:「但是叫我出母腹的,我在母怀里,袮就使我有倚靠的心。我自出母胎,就被交在袮手里;从我母亲生我,袮就是我的神。」在数分钟静默潜思之间,我竟默然泪下。
以往,我总觉得母亲在七个孩子中,偏爱大姐、小妹和两个弟弟。我排行中间,没甚么特别过人之处,所以常被忽略;要努力学乖,才可引起关注。
那天,我想到自己与母亲的关系,其实是血肉相连的。她由怀胎到生产我,是多么难过的经历啊!她曾告诉我,在我出世前,她尝过流产之苦。当她孕育我时,必定是患得患失,不知道能否保住这一胎。当她看见我平安健全的诞生时,必定如释重负了!她当然会格外珍爱我,把对逝去胎儿的怜惜加倍赏给我。脑海中再浮沈的画面,是我念小学时,母亲想我转读另一所教内名校,在面试顺利,给我的英文名字也选好以后,却因她交还学校的筹款券款项延迟了,我就不能入学。母亲白费一番心血,必定很失望气愤了!
然而,当时的我知道不用向校中好友道别,却是雀跃欢欣的;至今我也庆幸自己能留在原校,接受优质的基督教母语教育。这一切,都是天父恩手引领,祂在我未出娘胎,还未认识祂、呼求祂的时候,已经妥善计划我一生的路程。祂对我的细致关切,为我付出的生命代价,比母亲的爱更加伟大。
随着年事渐长,我才逐渐了解母亲。她生于战乱,我的外祖母并非正室,家庭背景复杂。母亲曾经历夫妻离异,再婚后难以获得我的庶祖母接纳,却要照顾我的祖母、姑母和我们姊弟七人的大家庭。她体弱多病,又挂虑丈夫未能专一宠爱自己,她所肩负的是多么沉重的生活担子啊!犹幸母亲在离世前已决定归主,如今得以安居天家。虽然她不在身旁,我仍想对她说:「妈妈,谢谢你爱我,我也爱你。」
